「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们,只是的确没什么特别要说明的。所以除了我们家三个人,你、还有宋程,是唯二知道这件事的人。」
栾井儿丝毫不知道丘郁此刻的心理活动,语气轻快开玩笑般还算上了前面开车的宋程。
宋程听到栾井e自己,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后视镜,和同时看过去的丘郁视线短暂相接,瞬间明了丘郁的意思。
「我就想啊,如果我真的和栾家能蹭上点关系,说不定可以以此和栾歆稍微抗衡一下。」栾井儿继续说自己的想法,俨然是要得到丘郁的认可。
没有让栾井儿失望,丘郁虽心有疑惑,但他最擅长的便是情绪不外露。因此他隐藏极好,若有所思点头,道:「听来确实可行。」
他话音刚落,栾井儿的话紧接着响起:「诶?怎么网上查不到栾杳的照片?我还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长得很像,所以栾劭才会带我去做鉴定呢。」
丘郁闻声瞥了眼栾井儿手里的手机屏,顿了顿,道:「不止网上没有,我也没有查到她的照片。」
丘郁的话让整个车厢陷进莫名的沉默里,栾井儿看看手机又看看窗外,没有再说话。
实在是太戏剧了。
饶是自己写文多年,栾井儿也从没想过这样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「可以麻烦送我去熙荷嘉园么?我想去我爸妈那里,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。」在一个红绿灯路口,栾井儿问丘郁。
「当然。」丘郁应下,随即吩咐宋程:「去熙荷嘉园。」
又是二十多分钟的车程,改装玛莎停在了熙荷嘉园的小区门口。
打开车门下车,栾井儿忽的感受到扑面热风,闷躁的空气霎时将她包围,轻而易举穿透她的衣服和皮肤,侵入神经脉络,立刻燃灼了栾井儿本就不太安宁的心。
握着拐杖的掌心瞬间汗津津,粘腻的感觉令栾井儿更是心烦意乱,强力压着情绪才没有失控。
匆匆向丘郁道别之后,栾井儿逃也似的一蹦一蹦,逐渐蹦出丘郁的视线。
直到坐进电梯,空调的凉风兜头把栾井儿吹了透心凉,她才回过神,为自己刚才的繁复心情感到莫名其妙。
长叹口气,电梯到达楼层,栾井儿瘸着从电梯出来,直奔父母家。
然而令栾井儿意外的是,家里没有人。她给林萍琦和栾望打电话,也没有打通。
又是莫名的,栾井儿再次烦闷起来。
在门外站了几分钟,直到心情归于平静,栾井儿才用手机叫了网约车,定位自己的公寓。
回到家坐进沙发,栾井儿后知后觉体会出来自己究竟为什么情绪反常——因为她在害怕。
具体怕什么呢?
也许怕自己真的和栾家扯上关系?也许怕自己到头来其实和栾家没有关系?
可是这两个想法明明相悖。
栾井儿叹气仰躺进沙发,有一搭没一搭胡思乱想起来,努力让自己回归到往日的摆烂看淡里。
就当她快要成功,整个人即将完全放松了,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来。
是栾劭,来告诉她鉴定结果出来了。
「我们方便见一面么?」栾劭的话里满是激动。
栾井儿心脏咯噔一下,下意识拒绝:「有什么话栾董就在电话里说吧。」
静默一分钟,栾劭难掩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进栾井儿的耳朵,令栾井儿不知该作何表情。
他叫栾井儿「井儿」,说:「井儿,结果显示,你是杳杳的女儿!你是……不,我是你的舅舅啊,井儿!」
女儿,舅舅……妈妈。
陌生的感觉陡然
降生在栾井儿心里,把她从来无所谓的心顷刻包裹起来。虽然栾杳已经去世,栾井儿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、虽然栾劭也不在自己面前,甚至他也是害自己不浅的栾歆的父亲……
可是!因着他们和栾井儿都有着难以磨灭的血缘联系,所以栾井儿顿生出亲情的感觉来。
顾不得电话那边栾劭又说了什么,此时的栾井儿在愣神,在回想、在探寻,为什么每次她见到栾楷序,心里的感觉都很奇怪。:
是相互吸引,却又有什么东西横亘中间,一方力量拉着栾井儿和栾楷序说话,还有力量扯着栾井儿往后退远离栾楷序。
直到此刻她的身世浮出时间,栾井儿才明白,原来是因为还未清楚的血脉联系,和自己固有的理智拉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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