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,除却执行任务的时候,七皇子府的死士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。他们能够行动的范围只在那栋庄园里,外面的热闹繁华与他们无关,情欲仇恨更与他们没有半分的联系。空无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垂眸掩饰过去,恭敬的回道,「是,属下遵命。」
天气忽然变得阴沉,京城外面的郊外忽而落雪,鹅毛大雪使得视野变得模糊。马夫大声的说着,「恐怕是要歇歇脚了!这天气若是再赶路,怕是要出现意外。」江霖掀起马车的帘幔,点头同意。几人找了一家驿站住下。暗风找店小二要了两坛烈酒,给江霖暖暖身子,两人坐在屋里,氛围有些安静。
「也不知道暗流他们的情况,有没有走出山。」
暗风给江霖倒了一杯酒,摊开双手在炭火炉前烤着,暖呼呼的热气让他捏着冻红的耳根,嘴里咕哝着,「今年冬季比往常要更冷一些,听说京城附近的农户都招了灾。有很多难民都是冻死的,官驿必定不会给将军府提供太多的炭火,咱们的人也没有备着。」
「他们若是在镇上买了一些还好,若是粗心大意的忘记,现在恐怕是难熬。山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更低,若是落雪了,这怕是要冻坏了……」暗风一边说,一边抓起两片牛肉塞到嘴里,看到对面的江霖始终没有动作,他急忙说道,「主子,您怎么不动啊?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,我让小二再去……」
暗风没有说完,江霖已经站起来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,「明日天亮就启程赶路。」
「早一点赶到,跟他们会合。」
说罢,江霖满脑袋都是记挂着秦湘暖的处境和安危,没有心思吃东西。他起身离开,暗风看不出眼色的高声问着,「主子,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啊?」江霖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,「你都吃了。」暗风吸溜着鼻涕,一点都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,他招呼着其他暗卫过来,全然搞不懂江霖的心思。
凤凰山,同样落雪的夜里。
徐鉴看着竹篓里装着仅剩几块的木炭,暗流把他们带着的也都搬过来,东拼西凑却也只有一小堆儿。将军府的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,瑟缩的围成一团。稍微身强体壮些的男丁都在外围,好歹用身体替里面的老弱妇孺挡一挡。邹氏小心计算着木炭的数量,一点点的燃烧着,那微弱的火光根本制造不出多少温度。
「是我们想的不足。」
暗流有些懊恼的说着,「当日从南丰镇出来的时候,我们就该记得去多准备一点。当时只觉得天气不会冷的这么快,想着到下一个镇子再做补充。」看他的脸冻得发红肿胀,秦湘暖示意他过来取暖,轻声的说着,「也是我们考虑不周,临时换了路线,才会惹出这般的麻烦来。」
「这雪,怕是还要下几日,我们不能继续留在山上了。」
这么下去,肯定会冻死的。秦湘暖捡起几根树枝,制作成简单的登山棍,分发给所有人,她踩在石头上对大家高声说着,「明日清早,等太阳出来,稍微暖一点,我们就下山!不能耽搁,若是谁走不动,就互相搀扶一下。等到了山脚下的镇子,都会好起来的。」
秦湘暖的话像是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,他们也都纷纷回应着。
夜里,众人都冷得睡不着。王强把仅剩的几块狼皮缝补起来,做了一件披风,把它送到秦湘暖的手里,不做声的示意她穿上。秦湘暖摸着柔软温暖的狼毛,看着王强生满冻疮的手,「王大哥,你辛苦了!」
「没事,只要三小姐身体无恙,我们这些山野粗人都习惯了。」
王强憨厚的挠着头,忧心忡忡的看着山顶,有些不安的说,「三小姐,之前的那场大战,山顶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,我们要尽快离开。否则恐生变故和意外。」
秦湘暖的右眼睛再次不停地跳动起来,像是预示着什么似的。
第八十三章山体雪崩
凌晨的时候,天已经开始飘着小雪。簌簌冷风裹挟着盐粒般的雪打在脸上,刮得皮肤生疼。秦湘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,太阳怕是不会出来了,厚厚的云层挡住光线,人的视野勉强能够看到几米外的地方,若是再不走怕来不及了!心里有些不安,秦湘暖自然没有耽搁,「二叔,三叔!咱们该走了!」
有徐鉴和暗流的人手帮忙,将军府的人行动倒是方便许多。
秦老夫人和阿丁稳稳坐在板车上,其馀人扛着丶拎着各种用品,慢吞吞的沿着下山的小路走着。约摸有半个时辰的功夫,雪变得大起来,狂风吹拂着雪花,几乎让人无法睁开眼睛,只能眯成一条缝隙。山上的路很难走,雪很快积压出厚厚一层,待到半山腰的时候,踩着雪地已经能够没过小腿。
秦湘暖的手冻得冰凉发红,她捂着耳朵,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徐鉴和暗流的后面。
两个男人在前面探路,暗流掰断树上的枯树枝,每走一步就用树枝在前面的雪地里戳出一个洞,试探着高度,免得会不小心跌进深坑。行动的速度放慢下来,众人的身体状态也开始变差。秦老夫人时不时就会咳嗽,一声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。柳氏穿着单薄,此刻浑身都快要冻僵了,生硬的迈着步伐。
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」
秦湘暖在心里暗想,打算找地方暂且歇脚。可念头刚升起来,又被她给否定。大雪封山的话,以他们现在的囤积储备,根本熬不到开山,必须要离开!「二叔,再快一点!您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。」她说罢,想要把秦义的包袱接过来,刚伸出手,一双有力的胳膊就从她的头顶越过,把包袱抢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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