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空气中似乎有些咸腥,湿凉落在发间,顺着脸颊流下滴落
一如那天
下巴传来痛意,那张俊脸靠近些,带着不明喜怒的笑意:“嗯?”
只一字,便就能让人清晰感知其不悦。
“是”
拾得赶忙回答。
半张着嘴,像离水的鱼儿,深吸气却只能到喉咙,再往下,心口是让人绝望的窒息感。
岱钦放开手,像甩掉一块脏布。
拾得趴在地上狂呕,鼻水眼泪俱下狼狈至极,酸臭味弥漫开来,起到让岱钦退后两步的作用。耶律羲也起身,立到兄长身侧,食指放在鼻下,以示对其抗拒。
食物尽数吐出来,直到胃水吐净,经过舌尖的液体苦到令人飙泪,拾得紧紧捂住嘴,怕自己被自己折磨死。
雨势渐密,让狼狈的人变得更加狼狈。
侍从见状上前来为两位贵人撑伞。
两相对比云泥之别。
锦绣华服颜色鲜亮如新,矜贵非凡如云上天人。破衣烂衫倒在泥水里,落魄恐慌如孤魂野鬼。
拾得浑身发冷,抱着双臂缩做一团,死死盯着岱钦那双鹰鹜般的眼眸,眼中光亮隔着雨幕格外瘆人。像个精神病人,又或者是对一样事物执拗到极致掩饰不住的疯狂。
有一瞬,耶律羲想:还不如给他个痛快。
可岱钦明显不愿那样。
他似笑非笑看着那如同枯枝在风中随时会崩断的模样:“怎么不说话了?刚刚不是很能说吗?”
冰冰凉凉的雨让人变得狼狈,同时也让人更加清醒。
拾得以前很怕狗,但越是怕它们就越会狂追不放。有一次拾得被一只狗追了三里路,逃到穷途末路时,逃无可逃,拾得哭着,流着眼泪转过身朝狗跑过去,与之缠斗撕咬打做一团。看着那尖尖獠牙恨极了,用手掰开长嘴,手指被尖牙划破,拾得则死死咬住那畜生咽喉。狗血又咸又腥又臭,合着眼泪咽下肚子,从那以后拾得再也不怕狗了。
拾得抖着嘴唇,声气若缥缈:“我只是想求一线生机”
“呵呵”岱钦轻笑,接过纸伞屏退侍从,往前走了两步,心满意足看到地上人抖得如抽风:“如此贪生怕死,究竟是活得什么?”
雨水顺着脸颊落下,有些灼烫,用手抹了一把。抬起头强迫自己看向那双鹰鹜眸子:“我从前浑浑噩噩,被人看作羔羊,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我也不想这样活。可谁又会让我选呢?”
手指轻轻一拽衣带,褪去身上仅有的破衣烂衫,露出干瘦的上半身。那皮肤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,织缠交错,新新旧旧摞在一块。从侧面能够清晰看到每一根肋骨,状态各异,尤其显目要数左侧第四根,畸形弯曲如枯树枝,中间微微凹陷,可里面却包裹着心脏,正强劲有力的跳动着。
这副模样拿出来见人,真真儿让人无法直视。
岱钦似被伤着眼,微微偏了下脸,声音一如以往,轻越,冷漠:“你是想博得同情?”
拾得摇摇头,同情一词在耶律羲脸上展现淋漓尽致。可眼下,他已然不能救命。
“我只是想,我以后再也不想活成这般!若可以我想做个北蛮人,用这一身杀人本事为自己谋一条出路!”
“这么说来你是故意来北境做奴隶喽?”岱钦半个字都不信,不过被勾起兴致想逗弄消遣一下。
拾得再次摇摇头,表情诚恳且不谄媚,语气不徐不缓:“来这实非我所愿,但来之后我才发现,其实辽人远要比汉人好相处百倍。真诚,正直,信奉力量。我既然不能生为辽人,但却愿意为成为辽人做一切事!”
拾得站起来,而后抱拳拱手单膝跪倒在地,其礼节恭敬并不显卑微:“请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!小人请命去杀死展霖,为辽国除患!”
此话一出,其余两个皆是一愣,耶律羲看向岱钦。
下一瞬,岱钦勾起唇角,这小鬼,真是每一刻都能带来惊喜呢!
不得不说,有些心动,但还不足以改变杀心。
“如何能信你?你将她都弄走了呢!”岱钦慢悠悠说道。
拾得一直看着他,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,回道:“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自己更重要!她只是某一时刻,一念而已。若需要,随时可摒弃。大人若如此想,我现在就去将她追回,想必还不迟!”
岱钦并未做出任何指示,只是饶有兴致看着他。
拾得以跪行向前两步,叩拜下去:“大人,大辽迟早统一天下,我只愿能为大辽立下功劳,以求一条锦绣前程!”
伤痕就在眼皮子底下,以示曾经受过的苦难,触目惊心,岱钦收敛起笑意,问:“为何是杀展霖,而非青州焦家父子,或荥阳世子祁钰?那才是我大辽肉中刺!”
因为展霖是大辽心头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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